她成为辅导员的方式,是她给自己埋下的雷。
迟早要完。
这时,军训集合的哨声响起,休息时间结束。
我神游着站起身,列队集合,心里琢磨着。
不过,周粥有句话提醒了我。
酷暑之下,户外工作人员谋生艰难。
嘶……
看来,下了军训得给老爹打个电话,让他这个「万恶的资本家」赶紧为人民群众做点好事,跟我一起提高思想觉悟。
人工降雨虽然普惠大众,但毕竟不是龙王在世,说布几寸就几寸,说下哪里就下哪里,
还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。
有点子玄学,
不如做点实际的。
比如,国内各个户外免费取水点的水源供应,赶紧安排上!
免费纳凉点,爱心驿站,赶紧捐钱砸物资设立起来!
4.
可晚上还没等我给我爹打电话,我爹就主动给我弹来了视频。
「咳……咳……」他裹着厚厚的被子,一接通视频,就断断续续咳了起来,然后一脸虚弱地对我说,「闺女啊,我怕是命不久矣了……你赶紧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吧……」
我:?
「老孟,说这话之前,你好歹先关了你身后18度的空调!」
「一把年纪了,还吹18度的空调,你以为你永远十八岁啊?」
视频内出现一只瓷白柔嫩的手,调高了空调温度,然后一把扯掉老爹的被子:「还不如女儿懂事!」
我一看这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我妈,连忙附和:「就是就是!妈妈说得对!老孟,你可不能任性,多注意身体!」
我爹却是一个葛优躺,生无可恋:「可我只是想见一见女儿,我又有什么错呢?」
……
我无语。
我爹是大忙人,一年到头都在全世界出差。
等我下次回家他可能又不知道飞哪儿去了。
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不是他忙,就是我忙。
我能理解他铆足了劲儿想见我的心情。
他这张脸又不适合出现在学校看我,容易打破我低调做人的原则。
但装病骗我回家看他这招,也太损了。
竟然不惜咒自己命不久矣……
我叹气。
算了,老爹实在是太不省心,我还是回去看看他吧。
而等我在校门口和老哥相遇时,我就知道,老孟这招在我哥那里也用了一遍。
所幸家离学校不远。
我们兄妹俩连夜赶回家。
没想到的是,第二天——
家父重病,命不久矣的传闻就在学院里传开了。
等我再回学校时,辅导员正在强迫大家给我捐款:
「同学们应该也听说了,孟蕉同学的父亲情况很不好。孟蕉同学的家庭情况,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。
「但其实她家的情况,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艰难。开学那日,我还看到送她来的是个老头,拎着个编织袋,是一路捡废弃瓶子硬纸板过来的。
那应该是她的爷爷。一个捡破烂的,不仅要供孟蕉上学,还要给重病的儿子治病,怕是早已入不敷出。
再联想一下之前豪车酒店事件,我突然理解了。
但我实在不忍心孟蕉这样毁了自己的前途。
作为同学,我希望人人都能献出一份爱心,帮助孟蕉同学走出困境。
「不过大家心意到了就行,一人小几百,积少成多总能解决问题的。」
说着,她还掏出一个本子:「大家的捐款数目我会公开,绝不私吞,名单也会交给孟蕉,想必等她毕业了会还给大家的。」
我站在教室门口,听着这番荒谬的话,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穿到了平行宇宙。
捡废弃瓶子硬纸板的老头子其实是我外公。
那天是他在一大家子里抽签胜出送我来学校。
但我外公是退休院士,平日里资助着数十个贫困大学生,也节俭惯了,就爱捡废弃瓶子硬纸板,看不得浪费。
而且捡破烂怎么了?
我还帮我外公捡了好几个旺仔牛奶易拉罐,赚了好几毛,开心着呢!
捡破烂归捡破烂,但我不需要捐款。
还捐个小几百,还数目会公开。
大家都是大一新生,靠家里一个月给生活费,捐出个小几百,自己吃什么?
这不是故意给我拉仇恨吗?
道德绑架这招,还真是够毒的。
那就别怪我现学现卖了!
我一把推开教室门,泫然欲泣:「辅导员,看来昨天我对你的认知还是太浮于表面了,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,我很感动。
「不过,同学们都是未成年或者刚成年,经济还没独立,也正在长身体,给我捐了钱可能自己就吃不上饭了,我实在是不忍心。」
我也学着昨天周粥的姿态,给同学们鞠了个躬:「同学们的心意我领了,捐款就免了。」
然后,我扭头看向周粥,眼底含泪:「辅导员,你心地这么善良,活该你家庭优越,工作稳定,经济独立。
「辅导员,像你这样的女孩子,应该有不少存款吧?你能亲自帮帮我吗?」
我抹了抹眼角终于被我挤出来的泪,哽咽:「先给我捐个百八十万,帮帮我可怜的老父亲,帮帮我这个艰难的家庭可以吗?我人品很好的,虽然是捐赠,但等我毕业工作发财了,我一定会还给你的。」
老孟,借你的名头一用,真对不住了!
5.
我完全就是套用的周粥刚才逼捐说的那段话的模板。
三句话,让辅导员给我花百八十万。
还没散去的同学也纷纷注视着周粥,等着看她会不会掏钱。
我也定定看着她紧绷的脸。
即便是朋友,也不会轻易掏出个百八十万。
以周粥讨厌我的程度,就更不可能了。
无论她有没有这么多钱。
果然,下一秒,她就面露难色,跟我道歉:「对不住啊,孟蕉。
「我虽然家世不错,但我们一家都不是骄奢淫逸的人,我爸我叔一向清廉,我妈还爱做慈善,家里只管温饱。
「而我的个人存款……百八十万,我本来也不是没有,但今年是我的本命年,所以上月生日的时候,我全捐给了基金会,就当行善积福。
「也就我们学校福利好,我现在天天吃食堂,才不至于饿死。」
周粥拧着眉,嘴角的弧度却是微不可见地翘着:「孟蕉,早知道你会家中突变,我就把钱留给你了,捐给谁不是捐呢?」
呸呸呸。
我暗啐。
你才家中突变呢!
我全家康健!家庭美满!
不过她这个拒绝掏钱的由头也算是天衣无缝了,我确实无从指摘。
可同时也意味着……
我给她挖坑时,她已经绝了自己所有的退路,只能往下跳。
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她放在身后椅子上的爱马仕新包,我天真地问:「这样啊,那辅导员捐的是什么基金会呀?像我这种家庭有困难的可以申请资助吗?」
周粥脸色僵了僵。
她可能没想到我还打破砂锅问到底,语气有些恼羞成怒:「就是一个儿童基金会,问这么多干什么?你都这么大年纪了,还能申请得了儿童基金不成?」
我鼓了鼓腮帮子,面上适当露出一些被骂的委屈:「对不起嘛~我只是听说一些基金会会给捐赠者一件纪念品,比如戒指之类的,辅导员你捐了百八十万,应该能领到纪念品的。」
话铺垫到了这个地步,我也不是为了给她找补的机会的。
我压根不让她开口。
快速看向她的爱马仕包,像是刚发现一样,我双眼晶亮,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:「难道这个包就是基金会给你的纪念品?我之前看过我的娱乐圈女神背过,好像叫什么……什么杀马特!」
「……」
人群中有人无力地出口纠正:「……叫爱马仕……」
这话一出,我明显看到周粥翻了个白眼,双唇动了动,无声地骂了句「土包子!」
土包子我当没看见,心想上次我背着跟外公出去捡破烂的LV编织袋就挺杀马特的。
当然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。
此刻我戏瘾大发,只想继续演,
甚至希望有人配合我演。
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,人群中有同学相当有默契地提出了:
「这个牌子好像要好几万,基金会这种慈善组织会送这么贵的纪念品吗?」
「可是辅导员家风严谨诶~家里人应该不会这么奢侈送她这个。」
「对呀,辅导员自己的存款也都捐了,没钱买,这个包是新款,肯定也不是以前买的。」
「难道是哪个学生送的?」
最后一句话一出口,教室里瞬间安静了。
我看着周粥的脸色。
就知道这人瞎猜蒙对了。
周粥这包是学生送的。
这可算是受贿。
周粥立马开口否定了:「瞎说什么呢?这是基金会给我送来的,我对这些奢侈品牌都不太懂,以为是普通的包就收下了,改天给她送回去,这么贵重的东西,我可不能收。」
可话音刚落下,就又有同学指出了:「可我家也有在各个儿童基金月捐诶,十几年来积少成多也不少了,基金会只送了我家爱心戒指和证书。我刚还打电话过去质问了,这不是区别对待吗?!但她们绝力否认将奢侈品作为纪念品送给捐赠者这一行为,还警告说,如再有诬告,她们将保留依法追究的权利。」
她们没做过的当然要否认。
上一次某二字大明星的慈善基金会,购买天价溢价数码设备,已经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。
他们要还跟奢侈品扯上关系,怕是自找死路。
基金会那边是否认了,
可周粥这边就陷入困境了。
她可是刚承认自己的爱马仕包是基金会送的。
再之前,她又绝了自己找其他借口的后路。
个人不可能有钱买。
家人不可能给她买。
朋友……
她这人会有朋友吗?
一时间,大家面面相觑。
而刚才打电话的同学还不忘低声浇油:「还有,就是……基金会的人和我说,上月没有收到过周姓女士百八十万的捐款……」
空气中更沉寂了。
片刻后,同学们按捺不住交头接耳起来:
「啊这……辅导员不会诈捐吧?」
「我的天,这么虚伪……我一直以为只有娱乐圈那些作秀的人会诈捐。」
「可能只是不想帮孟蕉,装穷罢了。」
「靠,逼我们捐款的时候倒是大方,劳资一个月才一千生活费,她要我捐小几百,敢情钱不是她的。」
「刀子落到自己身上,才知道疼了。」
「昨天听她那番为人民服务的话我还感动了一下,没想到她是这种人。」
「我听一些学长学姐说,她本来就很会作秀,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也就骗骗我们这些新生。之前有个学姐外婆去世,找她请假回老家,她还讽刺人家乡下人,回去嫁人生娃算了,上什么大学,山沟沟里是不可能飞出金凤凰的……」
「靠,这种素质怎么当上我们堂堂A大的辅导员的?!」
「不是说她有个副校长叔叔吗?可想而知了……」
「我们当着她的面说,不会被穿小鞋吧?」
「……」
声音渐渐安静下来。
我也欣赏完周粥脸上的精彩,终于开口替她「解了围」:「辅导员,你捐的钱,儿童基金会那边没有收到诶,那你的百八十万去哪儿了?是不是网恋被别人骗走了啊?」
周粥恶狠狠望向我,眼底攀上红血丝,嘴上却是一片沉默……
她压根无从解释。
要么承认诈捐当个欺诈犯,要么承认被骗当个受害人。
那我就当她默认是后者了。
于是这天下午。
「我校某学院一职工人员被网恋对象以基金会名义骗取八十万元,同学们引以为戒!谨防诈骗!」的红色条幅,就挂满了整个校园。
我站在军训场上时,都能看到对面挂着红艳艳的一副。
中国红!
看得人心情愉悦,斗志昂扬!
6.
条幅上倒也没指名道姓,
甚至这件事都是假的。
可谁让当时在现场的吃瓜群众多呢。
多的是人披露条幅上的职工人员是谁。
周粥这些年惹的学生可不少,人缘差得可怜。
她一被抓住把柄,大伙儿就赶紧倒油。
条幅是学生加班加点制造的,借题发挥挂上的。
反正起到防诈骗宣传作用就行,假作真时真亦假。
她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时候,不也从来不管真假。
现在也该让她也尝尝这个苦头。
爆料贴是同学们在学校论坛「众志成城」,马不停蹄发的。
明明白白指出,条幅上的人是外语学院辅导员周粥!
此贴一开,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,在里面还原了上午教室里发生的过程。
总结一下,就是——
《从逼捐到诈捐再到网络诈骗,只需要一个八十万》
《我孤傲了一辈子(画掉)我清廉的一家人》
《一个爱马仕引发的惨案》
不过,帖子刚发了没多久就被删除了。
不用想,就是周粥行使了特权让管理员删的。
言论都不自由了!
光这一点,就足以触发了同学们的反骨。
他们开帖开得更起劲了。
我走正步时,光回味论坛里那些发言,都感觉自己肩不酸了,腿不疼了,口号喊得更响亮了!
等中场休息时,我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掏出手机,看看论坛里众人的讨伐都发展到了什么程度。
其他同学亦然。
我哥装作无意地坐在我旁边,探头过来:「看什么呢?」
我将手机往他的方向递了递:「看热闹呢。」
我俩凑着脑袋一看,发现此时的论坛上已经有知情者冒泡,指出了爱马仕真正的来处。
「那个爱马仕,她宁愿瞎掰是基金会给的,后面被揭穿后宁愿默认被诈骗,是因为爱马仕真正的来历不能说。」
「那个爱马仕,是她半要挟半压迫从一个学姐那里要走的。」
「那个学姐开学时我还看她一直背着这个爱马仕,后来再也没见她背过。」
「听说她想申请入党,这个辅导员又兼任党支部书记,一直卡她不让入,还暗示她送爱马仕就给她通过。学姐毕业想考公的,党员有优势些,耽误不起就给了。」
「牛哇,连入党都敢卡,党和国家知道你这么嚣张吗?」
「卧槽,她什么来路,怎么没人举报?」
「听说副校长是她叔叔……昨天还自曝有个机关里当领导的爸爸……」
「之前有人都举报到教育局了,没用,关系硬着呢。」
关系硬着呢……
呵呵。
我手指翻飞,打字:「没用,说明闹得不够大。」
不如,把事情闹得大一点。
反正周粥这个人身上,浑身都是爆点。
可我还没闹大呢,周粥就又作妖了。
我就知道她咽不下这口气。
7.
「我要告发席教官私联我校学生,秽乱校园,罪不容诛!」
当听到周粥跟我哥的团长喊出这话时,我都怀疑她是不是《甄嬛传》看多了走火入魔了。
可她却是一脸认真,还甩出几张照片作为证据。
我低头一看,横竖都是我和我哥凑一块儿的画面。
一张是那晚我爹装病,我俩大晚上地乘一辆车回家。
一张是前几晚我奶奶寿宴,我俩在酒店大堂碰头。
一张是我俩不久前头顶头看论坛八卦。
……
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照片。
不过还真是招不怕老。
前头还用那个酒店造谣我跟我家司机呢,现在又拿来造谣我跟我哥了。
前头还对我哥献殷勤呢,现在就对我哥得不到就毁灭了。
虽然团长知道我哥的为人,也都知道我和我哥的底细,不会误会。
毕竟他和我们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,就比我们年长个几岁。
但周粥无论是胡乱诋毁我及家人的行为,还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历史,都让人忍无可忍。
不把她那些苟且事闹大,还真是收不了场了。
去特么的低调做人!
我对着周粥龇牙一笑:「辅导员,有没有一种可能,我和席教官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妹呢?」
8.
最后,辅导员灰溜溜地走了。
教官是我亲哥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地瞬间传遍了整个班。
经过一起吃瓜讨伐辅导员的事,班里的同学们已经初步培养起了战友情。
所以等我和我哥回到军训场地时,大家纷纷起哄:「你和教官怎么不同姓?」
我轻咳一声,学着辅导员当初的语气,一本正经回:「我们家讲究男女平等,我哥跟我妈姓。」
众人哈哈大笑。
有人反应过来:「那你们爸爸生病……」
我一挥手:「嗐,哪儿来的事,都是辅导员听风就是雨,想逼捐给我拉仇恨呢!」
大家也都松了口气。
氛围轻松下来,就有人直呼:「孟蕉,那你可真不厚道!教官是你哥都不早说!」
可他话音刚落下,我哥就大喊一声:「集合!」
我耸了耸肩:「你看,我说了有什么用?你还指望他是我哥就能打上感情牌对我们手下留情不成?」
那人回想了下我被我哥罚踢正步踢得双腿发抖的模样,打了个颤:「不说也罢不说也罢……」
9.
辅导员可算是消停了几天。
可惜有些事,不是消停了就能停下步伐的。
爸爸给我打电话说,前几天我让他帮忙查的事情还真查出点端倪,还找到了一个受害者。
「闺女啊,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,在学校也不是非得低调做人,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偶尔高调一把也没事,大不了老爹去你学校跟对方打一架。」
我爹说这话挺认真的,我觉得他可能真挺期待来打架的。
毕竟听我妈说,他年轻的时候是校霸。
我连连拒绝,表示老爹你当我的靠山就好。
靠山,就该不动如山,等我摆平不了了再出来收拾烂摊子。
我爹只能失望地挂了电话。
10.
隔天一早,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申冤者。
她实名举报A大外院辅导员周粥冒名顶替她的高考成绩,借此一举进入985大学,毕业后又在亲戚暗箱操作下当上A大辅导员。
这个申冤者就是我让我爹帮我找到的受害者——当初被周粥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女孩子。
本来我也只是想让我爹利用利用人脉,查一查周粥进A大当辅导员的猫腻。
毕竟A大这种知名学府,对辅导员的综合素质要求很高。
周粥的日常表现,给人的感觉就是走后门的基本门槛都没到的程度。
没想到,这一查,就查出来了她连高考都是冒名顶替别人的。
以她原来的成绩,连大学都上不了,更遑论凭借着985的好学历进A大当辅导员。
而被她顶替的姑娘,本来可以从大山里走出来,拥有远大前程。
可因为周粥,全毁了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!
「靠,身为A大人,我气死了!难怪以前同为大山里出来的学姐请假,她还讽刺人山沟沟里来的上什么大学,敢情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在呢?」
「特么真的一点脸皮都不要了。」
「要什么脸皮呢?早顶替成瘾了,前不久为了追一个教官,还装比说自己有个有权有势的领导父亲,特意为了教官求来人工降雨,我真的第一次见一个女的这么油腻!特么这月的人工降雨是孟首富承包的好吗?」
「我们真领导·曾姐姐直呼晦气!「
「哎,我只关注这个女孩子,她本来可以有很好的未来的,现在却只能在大厂里拧螺丝[大哭]。」
「代入一下,我已经气死了@A大@某某局,赶紧滚出来干活!」
本来就在新生入学季,各个学校都在被高度关注着。
越来越多的吃瓜er涌进这个话题。
女孩笔下的文字又全是感情,字字泣血,直戳人心。
在场的大部分人,就没几个没吃过学习和高考的苦的,都能感同身受,纷纷口诛笔伐。
而A大受过周粥压迫的学子们也都跳出来陈诉她的罪状——
「尼玛上学期思政课,就是周粥授课,最后期末给了我59分。」
「我卷面分明明八十多分,出勤也是满分,她卡着59给我个不及格!」
「我自然不服,就问她凭什么?!我现在还记得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坐在办公室里跷着二郎腿,轻蔑地看了我一眼,说:『既然是思政课,尊敬师长是最基本的道德品质。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想殴打我的态度,凭什么及格?』」
「后来我知道,她就是看我不顺眼,看不起我家世不好!觉得我不配来A大上学!」
「怎么的?我吃你家大米了?!」
「就这样,她最后学期末还能被评为『十佳辅导员』!你们就说离不离谱离不离谱!」
「现在看到这条举报我都笑了,原来我跟在这个被顶替的姑娘是老乡啊,周粥啊周粥,你是有多心虚,看到我跟人姑娘出身同个县你都不顺眼?!」
「以你的品格,你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辅导员,有什么资格做思政课的授课老师呢?」
「凭你高考冒名顶替,凭你毕业不知知网,凭你空口白话污蔑他人,凭你有个副校长叔叔于是狗仗人势欺压学生吗?!」
……
一时间,墙倒众人推!
有一个算一个,列出她的十宗罪。
而我家里人也终于使了一次特权,跟有关部门通了气。
于是午饭时间还没到,牵扯方就出了相关公告,对周粥作开除处理,给周粥开后门的副校长作停职处理。
学校里,
所有受过气的人都趁饭点去了周粥办公室,痛打落水狗!
倒也不是真动手打。
到了如今这地步,几句冷嘲热讽的唾沫都能淹死她,几个高高在上的蔑视都能难受死她。
当然,也不乏有人失手推撞的。
可围观群众这么多,冲撞也是难免的。
周粥真有个什么鼻青脸肿,也完全是意外。
11.
而我,此时正在食堂,对面坐着那个文静的女孩子。
她叫周禾。
如果她没有被周粥顶替,她会是一个比周粥优秀百倍的女孩子。
可现在,她和我面对面吃的这顿A大午餐,是她第一次体验大学生活,被周粥抢走的大学生活。
我扒完最后一口米饭,看着她细嚼慢咽,珍贵的将最后一粒米饭塞入嘴里,道:「周禾,如果有机会,你还愿意重新开始、重新高考、重新上大学吗?」
如果她愿意,我想无论是我父亲,还是我母亲,还是我外公,还有我,都很乐意为她出这笔上学的费用。
无论何人何时何地,想重新开始,那就永远不晚。
周禾埋着头看着餐盘,没有说话,
像是在思考。
我也没开口,给她考虑的空间。
许久后,她抬头看向我。
眼底是渐渐亮起的光:
「我愿意。」
(完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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